有一些事情急不來

一部智能手機加上 4G,讓我們習慣每天以高速上網、高速工作,即時接收訊息、即時回覆。據外國媒體報道,傳輸速度將高達每秒 1TB 的 5G 技術最快可於明年下旬在某些國家率先推出。Facebook 最近亦針對其 Newsfeed 載入文章的速度推出 Instant Articles 的 App,讓用戶瀏覽出版社文章以及觀看其中的圖片和影片時,享受更快、更互動的體驗。看來,我們快要連等待一秒鐘的耐性都沒有了。

在工作上、生活上,我們的節奏本已夠急促,在辦公室案頭的電腦,何曾試過只開一個程式?我們何曾同一時間只負責一個項目?從前用 WhatsApp 作公事聯絡被認為不專業,但現在 24 小時靜候 WhatsApp 指示隨傳隨到已是常事。

然而,不管工作和生活節奏有多快,上網速度有多高,科技有多先進,有一些事情還是急不來。就如生小孩,母親仍是要十月懷胎;孩子出生,仍然只是一個需由零開始學習所有事情的嬰兒。學習,需要消化和沉殿,而這過程中,是不能沒經過失敗這一回事。可是,我們現在似乎都沒有讓孩子消化、摸索甚至失敗的耐性。

臨近學期末,又是準備考試的時候。大魔如常心散和大意,即使他已比平日努力,也即使我平日從不會抱太高期望和要求,在考試大敵前,我也不免發起脾氣來。望著考試範圍和書本內容,我巴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塊晶片,植入大魔的腦袋。平日深明要抱有耐性、不亂發脾氣,但這時統統拋諸腦後,理智都快失掉了。

慶幸大魔從來不會把不快的感受埋藏在心,記得他剛升上小一時未能適應考試,而我當時亦要經常加班,故時常因督促他溫習而弄得氣氛很差,幸好有次在我失去理智時,他委屈地對我說:「我已經好盡力架啦,你做咩咁忟喎。」那一下當頭棒喝,令我當下清醒過來。沒錯,他小小人兒已經很盡力了,早上上學的時間比我們大人上班還要早,下課後還要做功課然後溫習到晚上,對小孩子來說是不是太過份的要求?我為甚麼還要那麼狠心地對他。那一刻,眼淚在我的眼眶裏打轉,我蹲下抱著他,跟他說對不起,說知道他已很努力。想不到他體諒地回答我:「唔緊要。」他這樣懂事,我覺得已比他能否考得高分更重要。

但人總是善忘,前幾天我又不自覺地因為溫習一事,對如今已升讀小三的大魔「大發雷霆」(這是他對我的說法)。這一次,他作了一首 Rap 歌贈給我:「媽咪好似機關槍,時常向我射過來。」我聽到之後沒好氣,抗議說我平日並不是這樣子,他於是改了少許:「考試時媽咪好似機關槍,時常向我射過來;冇考試時,媽咪成日讚賞我。Rap 完後,我倆忍不住伏在桌上大笑起來。多謝他的創意和幽默感,緩和了繃緊的氣氛。

對,我要時常提醒自己:有一些事情,急不來。

圖、文:Silly M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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