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經不覺兩個兒子已逐漸長大,感覺上他們已步入另一個「境界」:七歲半的大魔開始懂得「過分表達」(亦即「駁嘴」),而四歲的小魔雖未敢學大魔,但亦開始步入男孩另一階段──「過分活潑」(即「百厭」)。面對這兩個兒子,我起初仍以嚴父的姿態鎮壓他們,雖然能收即時之效,但我發現其實很快都不管用。
回想兒時的自己,雖不敢駁嘴(因家教實在太嚴,未駁完已受重傷),但論百厭程度,大細魔還未及自己當年的一半。百厭事件要算起來可以說數之不盡,現在的大細魔只是跳來跳去、嘈冤巴閉以及沒時停而已,但我已用嚴父的眼神、粗獷的聲線,再加上武林高手的姿勢來鎮壓他們。有次當我以上述架式教訓他們時,大魔忽然說:「嫲嫲話你細個時仲曳。」這句話令我頓時停了下來,亦使我一整晚都在腦裏不斷回想自己兒時的恐怖百厭情況,那些事情若換作今天發生,已足以登上報紙了。小學時期的我愛與街坊朋友一起玩耍,玩的不是什麼遊戲機,而是自行研發的遊戲,例如「樹上何濟公」、「墳場捉衣因」、「鬥一樓跳落街」、「掟臭蛋落人家屋企」等等。其中,「樹上何濟公」的玩法是必須在樹上捉人,不能落地,落地與被捉一樣算輸,試想像一班街童在樹上爬來爬去,甚至飛來飛去,與馬騮一樣真的沒有分別;至於「墳場捉衣因」,玩法與上述差不多,不作解釋,亦不要問我在哪裏玩過,因為我怕被那個墳場的家屬尋仇;其他的不在此詳述,大家如有興趣日後可再分享。
回想以往的我和今天的大細魔一樣,都只是想玩玩而已,但不知為何今天我卻不能容忍昔日的「自己」,是因為我已成為大人了嗎?或我已經是爸爸所以就持這樣的姿態嗎?對!我錯了,他們並不是大人,不像大人有那麼多複雜的事情在腦裏,他們只有求學和玩耍兩件事情,平日只是想發洩無窮的精力。他們擁有天真無邪的心,那是我不知不覺間已失去的。在教育孩子時,我明白其實同時亦教導自己,作為家長的我不是聖人,我也會錯的,我只是一時忘記了自己時刻教導兒子的一句說話:「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」。